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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以朝官皆低眉敛容,喑哑无言。
我冷眼观望许久,只觉皇帝这出戏实在毫无新意。
而眼下朝官无言,也不能冷场,我只能勉为其难,思量片刻,便接口道:“陛下,中书省钱谷亏欠一事,郭佑、杨居宽违惰耗失,罪无可疑,安童身为首相,岂可置身事外?下僚有罪,上宪亦当引咎辞职。
眼下既有桑哥,依我之见,安童这丞相便罢了也无妨。
否则,二省并立,两相并立,有违古制,全无道理。
陛下以为如何?”
一言既出,在场诸人无不瞠目结舌,哑口无言。
我向来袒护安童,哪料今日竟附和奸党,落井下石?实在是出人意料。
朝官们全都百思难解,面面相觑,更有汉臣愤愤难平,已开始出言谏阻了。
既然有人出头,很快便有旁人附议。
直言中书省亏欠乃阿合马、卢世荣奸贪所致,归罪于安童毫无道理,他虽为首相,不过是为下僚蒙蔽罢了。
既有罪臣伏法,何必殃及于上?丞相素以贤闻名,又岂会贪图小利?
朝中顿时哄嚷不止,乱糟糟成了一团,全无秩序。
而众臣交口议论的那个人,却被人冷落一旁。
安童置身于漩涡之中,悄然默立,任群言汹汹,也不受其扰。
他全然陷于自己的心事中,脸上茫然若失,怔怔出神。
我的目光穿过人潮,遥遥凝视他,却无法体察他内心的孤苦。
是我贸然开口,才将他置于舆论的釜镬之上,任人熬煮,任人烹煎。
他可会怨恨我?他可明白我的深意?
我一时也没有答案。
僵坐许久,只觉精力耗竭,身体再难支持,背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,喉中亦咳嗽不止。
可这声音过于微弱,瞬间就被朝上的喧嚷所吞没。
我咳了好一会儿,直到喉中溢满腥甜,才听皇帝开口。
他早已忍了多时,满脸不耐:
“宰相废罢岂是儿戏?待朕熟虑,此事再议不迟!”
第248章夙愿
集议过后,废罢宰相一事暂被皇帝搁置,朝中上下似乎达成默契,谁也没有再提此事。
桑哥却被进封为尚书省右丞相。
拜相后,桑哥为减少辖制,上书奏请皇帝,将中书省颁布宣敕之权,夺归尚书省。
忽必烈竟当即同意。
至此,中书省的职权被剥夺殆尽,成为一个徒具空壳的傀儡。
安童见状,屡次将中书省印上交,力求辞相,皇帝皆不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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