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三年秋,魏国还未到最凉的时候,承安侯府华阳阁便已燃起了燎炉。 黄花梨雕花粉彩插屏内,婢女晚杏正拿沾了温水的软帕给床上昏迷的小姑娘擦着身子。 这姑娘本非侯府中人,一年以前侯爷从边关回京,浩浩荡荡的兵骑队伍后前所未有地跟了辆软顶马车,盼君归盼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夫人陈氏登时便变了脸色,原本的喜气洋洋刹那间烟消云散。 本以为马车中藏了个狐狸精,掀开车帘一看却是个还未及笄的稚□□娘,眨着怯生生的眼睛迎着无数对她不怀好意的打量。 明明还未做出什么,她却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,像是受足了惊吓。 侯爷说是已故救命恩人的女儿,被自己收为义女。嘱托夫人务必精心照料,如对亲生女儿那般待她才算全了一个“义”字。 陈氏强颜欢笑点头应了,心里却对唐棉下有诸多猜测和不喜。 自侯爷首回镇守边关至今,前前后后也已过了十余年,说不准这姑娘便是侯爷在外头同哪个妖精的私生女,好在侯爷只带回了小的没带大的。 毕竟,光是看着这张还未长开的小脸便能想象她的阿娘是何等美貌。 陈氏每每想起便气得抓心挠肝,想苛待于她。 奈何这一年里侯爷几乎日日在家,她便只好先忍下,好吃好喝将这小杂种供着,只等侯爷来年开春再回边关,届时无人撑腰,她才好出这口恶气。 晚杏从小跟在侯府嫡长女身边,见过的名门美人无数,却都不及眼前这位半分颜色。 巴掌脸、细弯眉,琼鼻樱唇,长而浓密的睫毛乖乖趴在下眼睑上,枕在柔软墨发中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,整个人了无生气,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,却美得令人屏息凝神。 小小年纪,便已是惊心动魄的倾城之姿,若再长大些,定然名动玉京。 可惜美人命薄,唐棉下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,来侯府一年便已经大病了好几场,能不能活到长大是很难说的。 这回是亲眼瞧见了杀人,被吓晕的 就在前几日,府中女眷照例去文清寺祈福,文清寺地处偏僻,离着玉京城算不得近,唐棉下身子弱,本是不必去的。 可嫡女王嘉仪说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