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微攥紧了手指,纤长的眼睫颤了颤,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。
他瞧着似乎和一年前不大一样了。
流云锦袍衬得他宽肩窄腰,一身贵气,和昔日那个跪在雪地里的落魄少年几乎判若两人。
隔着屏风的缝隙,虞微有些恍惚地望着他。
她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,曾朝夕相处过那么多时日,她绝不可能将他错认。
起初的震惊过后,虞微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垂眸望着手中端着的酒壶和银盅,后知后觉生出几分难堪来。
第一次见他时,虞微还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。
父亲虞崇得先帝看重,掌刑狱大权,在朝中只手遮天。
长安城中诸多贵女,无一人能及她半分尊贵。
而如今,她成了人人可欺的婢。
那个曾跪在虞府朱红大门外,求虞崇寻他双亲下落的寒门少年,成了高不可攀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新贵。
那时她与他是云泥之别,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如今亦是。
骄傲如虞微,怎会愿意以这样的身份再与他相见?
她咬着唇,看着顾云修慢悠悠往殿中央走了几步,在高台下停了步。
他懒散地拂去肩头的雪,任由雪花落在她刚擦过的干净木地板上,融成斑驳的水。
太后喜洁,木质的地板被宫女们擦拭得几乎能照见人影。
官员们来时身上大多覆了雪,或是在门外掸净,或是换上侍从带来的干净衣袍方敢入殿。
唯他一人如此。
瑶女官惊疑不定地瞥了一眼太后,几次张口欲言又止。
太后只温和地望着顾云修,柔声说:“外头雪大,你这一路必定辛苦。”
她瞥了一眼右侧上首的空位,却没开口让瑶女官赐座。
再开口时,太后的声音更加柔和:“哀家看了你派人送回来的信。
听闻怀勒王亲自修了求和书,答允再不在西蜀边疆作乱。
此事可是真的?”
“自然。”
太后仍旧看着顾云修。
那怀勒王仗着祖上曾和西蜀有过姻亲,一向肆意妄为,如今怎会乖乖写了求和书?
她不信。
顾云修慢慢勾唇,朝太后笑了笑,转身示意候在门外的侍卫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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