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心里准备的贺兰,看到这条短信直接愣住。
老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有三百六十天在工作,有三百天不在家。
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需要他回到某个地方,停留、休憩、徘徊。
他总是强大的、向前的,不需要留恋沿途风景。
丁姗姗喝水,突然看到捧着手机石化的贺兰:“给谁发信息呢?这么神秘?”
“啊?哦。”
贺兰有些恍惚,“是老贺。”
丁姗姗经常听同学传八卦,说贺兰父亲在外国挖煤挺辛苦的。
所以贺兰送演唱会门票时,她打死都不要,贺叔叔要挖多少煤啊!
直到贺兰亮出祁江送票的信息,她才勉强收下。
“贺兰,你要好好跟贺叔叔说话。
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,身边没有亲戚朋友,语言不通,干得又是体力活,是最需要家人安慰的。”
丁姗姗压低声音,轻声慢气地劝说。
贺兰有些尴尬,但又不好意思驳她好意,就嗯嗯应声。
丁姗姗索性放下笔:“我以前也经常埋怨我妈,她在码头上给人打工,所有亲戚朋友都不乐意来我家,说有股子鱼腥味儿,让人犯恶心。”
她很少向人提及家里的事,可实在不想贺兰误解父亲。
贺兰也被她的话吸引,坐正身体倾听。
“我妈很喜欢给我买衣服,港口大船上下来的外贸货,可我不想要。
我宁愿穿表姐剩下的,因为即便是剩下的衣服也是香香软软,散发着洗衣液和太阳的味道。”
丁姗姗抱着塑料水杯,眼神飘向远处,“我固执的以为,不穿她买的衣服,我就不是个臭卖鱼家里的赔钱货。”
“丁姗姗,你很好。
你人好、漂亮,还、还学习好,还肯帮帮帮我。”
很少安慰人的贺兰直接结巴,很快又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,“有些人就是喜欢放屁!”
丁姗姗咯咯咯笑得像只小母鸡:“我知道,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我去港口看到我妈,拖着一人多高的冻货,比旁边的男人都多。
她在满是冰渣的地上蹒跚向前,有几次都快跌到,却硬着咬牙拉进市场。”
“她养我靠的是一双手,和满身血汗……”
她侧头趴在胳膊上,“贺兰你知道吗?人类的长大有的时候就在一瞬间。”
贺兰听得很认真,比起丁姗姗他所谓的苦难,有时候更多是博取关注的矫情。
丁姗姗拿出一本崭新的练习册,翻开,里面夹着光亮如新的演唱会门票。
“我问过人了,这票很贵呢。
你看能不能找人转让,换些钱攒着,等到暑假可以买张机票去看看你父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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