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求于我?”
顾平生提起了些许兴致,问道:“你有何求?”
“小女子本是洛川人士,是被强人私掠来这扬州的,幸得杜大娘子搭救,方才逃出生天,只是我一个小女子,即使想回家也根本无法独身上路。”
秦酌的眼眶里飞快盛满了涌出的眼泪,“听闻顾郎君义薄云天,愿为任何身处困境之人拔剑相助,婢子便想请顾郎君带我回洛川去。”
“又在说谎!”
顾平生淡淡道:“你的口音虽然是洛川一地的口音,但绝不可能是被人强掠来可心居的,且不提洛川一带的人贩子为了方便管理和避免麻烦,向来极少对你这般年纪的小娘子下手,下了手也不会把你卖到根本不符合市场需求的扬州来。”
“即使你说的是真的。
普通女子确实不敢独身上路,可你是杜大娘子的婢女,杜大娘子乃是扬州风月行当里鼎鼎有名的行首,迎来送往,不知结识了多少人脉,若想把你送回洛川,杜大娘子有的是办法!”
“除非——”
顾平生顿了一下,若有所思,“除非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阻碍着她!”
“我没说谎!”
好敏锐的人!
秦酌心下一寒,面不改色,再度改口,“我只是隐瞒了一点细节,我虽然是杜大娘子的婢女,但我的身契并不在杜大娘子手上,而是在可心居的东家手里。”
“可心居为了断绝我们这些女子从良的心思,规定未满三十的女子不许自赎自身,也不许其他居里的女子为别的女子赎身,所以我只能来求您!”
秦酌苦笑道:“赎身的钱我这边有,只是碍于这条规定,只能求别人!”
“杜大娘子的人脉虽多,可风月场中有几个可信之人?”
秦酌奉承道:“与其求那些薄情郎,还不如来求您这个素有侠名的好人。”
“还在说谎!”
顾平生笃定轻笑道:“你不是婢女,无论是婢女还是下仆,因为长年卑躬屈膝服侍他人,身上都有难以掩饰的卑微之态,譬如一位真正服侍人的婢女,除非在极度信任之人面前,即使再慌乱也绝不会自称为‘我’!”
“而你……”
顾平生给秦酌留了点面子没有再说下去,但秦酌已然心下了然,方才她一紧张,哪里还记得维持“婢子”
的自称。
一连三句斩钉截铁的说谎,秦酌再也编不下去了!
这人太难缠了!
秦酌忽然无比相信杜大娘子的话,如果是眼前这人的话,或许真能把她带到洛川去!
只是显而易见的,顾平生一点也不好骗,如果不说实话的话,他显然不会答应!
但秦酌敢说实话吗?不,她不敢。
阿耶的教训深深提醒了她,哪怕再微小的破绽,也可能成为你将来的催命符!
尽管传闻把顾平生说得那般好,但秦酌怎么敢十成十地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?!
能踏出向顾平生求助这一步,已然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!
秦酌崩溃了,她咬了咬牙,淡淡的血丝从洁白的齿间渗出,眼里的水光若隐若现却拼尽全力不让它落下,语声倔强,“是婢子打扰顾郎君了,还请顾郎君忘了这件事,就当今夜婢子没来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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