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中的早饭全被吐了出来,薛十三眼睛里溢满眼泪,吐的连头都抬不动。
隐约之间,他突然发现,自己早上吃的那碗鲜虾云吞里,虾肉居然少的可怜。
薛十三把胆汁也吐出来的时候,心里决定,回去找刘福记的老板讨个说法,早饭钱是给足了,可云吞却没有往日的虾肉多,这个亏,薛十三是绝不肯吃的。
十几分钟过去,薛十三把能吐的东西全都吐掉,顺手抹了抹嘴,只觉得头晕眼花,双脚抽筋。
他勉强站起身,踉跄走到小路路口,朝下看了一眼。
毡帽倒在前头大约七八米之外,身子已经不动弹了。
薛十三很高兴,若不是吐的筋疲力尽,他很想哼唱两句。
他和引线商量好的,毡帽今天出发时,引线给他吃了一碗重油重辣的油泼面,还有一碗用地参熬出来的鸡腰汤,水囊虽然装满了水,但引线悄悄弄破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洞。
毡帽走到青笋山脚下,水囊的水已经无声无息的流出了一大半。
薛十三又故意来迟,算准了毡帽等的嗓子冒烟时,他才缓缓上山。
酒葫芦的米酒中,放了一点点酒炒的麻黄与天南星,还要再放一点画龙点睛的番木薯芽,沾唇便死的番木薯芽与其余两味药的药性相冲,使得毒发的时间,稍稍推后了一些。
也正是这推后的点滴时间,足够薛十三把自己喝下的那两口米酒全都吐掉。
薛十三歇了片刻,掏出事先带来的一大块熟牛肉,一边啃,一边走到毡帽的尸体旁。
他有点惋惜,毡帽的刀法一定不错,现在,那把锋利无比的关山刀,只能给毡帽陪葬了。
他取走了毡帽身上的盒子,还有定金,顺手把毡帽的尸体从小路推到了山崖下。
等做完这一切,薛十三还是觉得恶心,想吐。
这种滋味不好受,可是,要是吐一次,便能到手一件几百大洋的货,毡帽情愿每个小时都吐一次。
薛十三勉强吃了几口牛肉,慢慢的下山,现在是下午一点半钟,他还要等等,等西头鬼市开张。
第2章王换
入夜时分,眉尖河南岸便亮起一盏一盏仿佛摇曳在朦胧烟雾中的灯火光。
夜雾层层,令成千上万点灯火光飘渺不清。
飘渺的灯火延绵至少四五里,那就是闻名遐迩的西头夜市,也叫西头鬼市。
有人的地方,便会有规矩,西头鬼市也不例外。
这里最大的规矩,就是没有规矩,只要荷包里的大洋足够多,那就能在西头鬼市买到任何自己想买的东西,只要拳头够硬,就能在西头鬼市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。
西头鬼市号称万货集散,当年,落马湖卫家的大少爷初到眉尖河,听了西头鬼市的名号,颇不以为然,等鬼市上灯,卫少爷经人介绍,找到西头鬼市外五堂的黄三响,说要买点东西。
黄三响问他,想买什么。
卫少爷想了想,说,想买个人彘。
黄三响听完,脸色变都没变,收了卫少爷二百大洋,然后端了四个菜,让卫少爷在铺子外头喝酒等着。
不到一个时辰,卫少爷要的人彘就送来了。
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黢黑的脸庞,双手双腿齐根被砍断,嗓子吞了哑药,眼睛耳朵都拿烟熏了,倒在卫少爷面前,像一只刚刚破茧出壳的蛹,痛苦的蠕动。
卫少爷落荒而逃,逃一路吐一路,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。
这就是西头鬼市,在夜色里显得很黑,再亮的光,也照不透它。
西头鬼市最南边的一排竹木围栏跟前,有一个木板搭出来的小木屋。
屋门外摆着一张小桌,一个年轻人坐在桌前吃羊下水。
滚热腥膻的羊下水,撒了很重的辣椒面,年轻人吃的满头是汗。
他的头顶,挂着一条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的幌子,上头写着“算卦”
两个大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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