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春明白,陈悦目也知道她明白。
可一句话如何能抵得上生离死别,就像陈悦目说的那样,换成谁都无能为力。
“我该死,但是我要活着,活着为她讨个公道。
”福春说。
中专毕业后福春一边去山里继续寻找疯子一边等老郝回来。
她一直等了两年,老郝他娘被他扔在村里,两年之后“寿终正寝”,然后四月份老郝回来料理后事。
四月十三日,福春在海边看见了老郝。
四月十三日的福春
“路早点修到家门口该多好。
”福春说。
直到宽宽的公路修到村口她才顿悟。
那条路带来的是生机与希望,是冲开黑暗与愚昧的一束光。
福春经常和刘芯姐妹几个顺着路去海边,她转头问陈悦目:“还记得晓柔给我的布袋子里装的东西吗?”
陈悦目从外衣口袋拿出那个绣着小红花的布口袋,“我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,所以我一直贴身藏着。
”
“呵,我说家里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。
”福春挪了个位置与他并排坐在一起。
“只要我拿着它你就还会回来找我。
”
她耸耸肩随意道:“那是坟头土,你爱拿就拿吧。
”
海浪轻快,一波一波拍打礁石。
福春为疯子在海岸边找了一处平缓山地上立碑。
疯子曾经说过比起山更喜欢海,喜欢看海上日出日落。
在那每天都能看到日出日落。
“四月十三日那天家里说晚上媒婆带人来相亲,爸妈要我早点回去。
我生闷气,就拉着姐妹几个去海边玩。
”
北江海滩四月份的时候人还不多,她们就跟往常一样从村里走过去。
四人望着海面东拉西扯,各自许下愿望,轮到福春时她跑到后面小卖部买可乐。
马路上吹起阵阵热气。
她用手扇风看向一旁不经意一瞥,看见那张烧成灰都不会忘记的丑脸。
老郝回来办丧事顺路跑一单滴滴,这两年他一直在北江周边混着,扛过水泥,送过外卖,赶上物流红利最多的时期,他靠着挣辛苦钱买下一辆车。
本想着以后就在城里定居过起小日子,没想到老婆趁他不在家这段日子又跑回越南。
村里打电话告诉他老娘死了的消息,他连夜开着车回来,人生兜兜转转又绕到起点。
老郝抽着烟有些感慨,黑豆大的眼睛扫向海滩。
海滩上一个女人正骚里骚气瞟他,然后一步一扭走去前面小卖部。
老郝一咧嘴,抹一把头发将最后一口烟抽尽也低头跟上去。
海浪声沙沙,像汽水冒泡催得人口干舌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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