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谢开言提及过幕府高墙的坚固性及难以攀援的特点,再次证实了李叶对谢七说过的话——弓箭弩车破不了城石。
谢开言沉吟:“据说是紫红石搭建成了幕府城墙,我记得中原两个国家交战时,曾经用石炮对抗过这种顽石,仍是打不破它……可见紫红石是破敌的关键……”
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。
浪人道:“喝酒,喝酒,想那么多干什么!”
谢开言忙摆手,温言劝着客人多喝几盏清酒,自身不沾一滴。
她想起李叶为她置办的膳食,心有所动,也点了天妇罗、干笋贝等菜肴。
待她一一尝过之后,却觉得味道不过如此,绝对比不上李叶的手艺。
浪人大哥用手打拍子,唱着民谣,让她在苍凉的歌声里微微失了神。
“三月春水流……樱花乱飞舞……我要离开你……去远方……”
客馆中的多数食客停下了杯盏,斜靠在木柱上,持着竹箸敲打盘碟,纷纷应和着。
厅里极静,只有一**悠长而孤寂的唱和,似乎生出了无形的丝,缠住了客座诸人的心房。
谢开言出神地看着浪人大哥,杯里的清水被节拍震出,一点点地撒在了她的裙裾上。
她沉浸在歌声中,浑然不觉。
一楼回形客座里,还有一个人如同谢开言一般,受歌声感染,正出神地看着她。
藤原悟池。
他已消瘦两年,身形清减得厉害,一袭红梅暗花衣裳无风垂落下去,失去了往日的神彩。
他的手边放着细漆骨折扇,叠在一起,衬出了主人指骨的瘦削。
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前面,却又难以起身靠近她,生生承受着眼前看不见的桎梏。
他在两年间,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个故事,讲述者就是落户他家,最后又被请走的句狸。
句狸之所以告诉他,谢开言前半生的传奇经历,是因为迫于压力。
压力的源头就在华朝太子身上。
两年前,藤原领旨出使华朝,送去一盒松香墨作礼品。
太子欣然收下,当天就宴请他,席上,曾与他当廷争诘的中书令闵旭折节作陪,妙语连番,向他讨教学识。
他已有醉意,稍稍说了些老师的教导轶事。
随后几天,闵大人不断来拜访他,往往要闲谈上一两个时辰,言语多涉及藤原家教辅事情。
他见闵大人如此亲和,禁不住敞开心怀,大加赞叹自己的老师。
最后,他的出使任务落得极大便利,虽说太子并未应允他的提议,但是朝臣却对他极力夸赞,送了他许多中原的特产。
藤原盛载而归,尾随而至的还有华朝派出的敦促两国友好商贸的左迁大人。
左迁完成使命,来藤原家拜访,不知何因惊吓到了句狸,使得句狸连夜出府,失去了踪影。
待藤原再次见到句狸时,已是一年之后杏花凋零的季节,据她所说,她回到了华朝,被太子列为上宾礼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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