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她还是没回话,但听见了他的呼吸声。
他一向忙碌,而且对恶作剧的人向来缺乏好奇心,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种电话上浪费时间。
可是,这一回他却迟迟没有挂断,只是又问了一句:“喂。
你是?”
她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。
顿时觉得身体有千斤重,她颓然地靠在电梯门前。
几分钟过后,电梯门再次打开,韩悦悦从里面走出来,刚好接听了一个电话:“没有啊,我没打电话给你。
但我正想打呢,因为我想你了嘛。
你忙完啦?”她看了一眼身侧的裴诗,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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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的下午,裴诗把最后一团只填了一排音符的五线谱揉成团,丢在垃圾桶里。
下面一叠厚厚的空白五线谱像一块压在肩上的搬砖,哪怕只是摆在桌子上,都令她喘不过气、抬不起头。
从苏疏那离开后回来后,她没有一天能在凌晨三点前入睡。
神智一直有些混乱,识谱的时候,甚至会把重音符号和上弓标记弄混淆。
以前,她识谱速度之快,就像一个文人对着书本一目十行,但现在她却像个文盲一样,看一个音符都要半天才能把它唱出来。
至于动手去拉小提琴,那几乎已经变成无法达到的事。
她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一直都是拉空弦和练音阶十分钟,完成以后才会去洗漱。
她保持着这些习惯二十年,风雨无阻,除了手残掉的时期,其余时间哪怕是到朋友家寄宿、新年夜、搬新家、生病、旅游、顶着时差的疲惫,也不曾中断,这几天却统统破例了。
春季的阴天是含糊而压抑的。
天空像是由灰色棉絮堆积而成,把远处城市的精致高楼也笼罩成了同样的颜色。
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周六的早上还是下午,只觉得窗外的视野就像是这个时代的灰烬,或是一张饱和度被调到最低的画。
Tina一早又发消息来通知她去参加Jamie的生日聚会,她完全提不起劲儿出门,但想到Tina曾经说过,Jamie的父亲是音乐会策划人。
现在她失去了与苏疏合作的机会,又和夏承司闹掰了,如果不再另寻机会,恐怕又得向森川光求助——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。
所以,既然有机会与音乐人士打交道,这个聚会还是参加比较好。
晚上,她换了一套黑色短裙,准备好礼物,乘了一辆出租车抵达Tina发给她的地址。
很久没有到夜场了,KTV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走路都有些不稳。
知道Jamie订了最大的一个包间,裴诗在心里就在猜测,大概这个夜晚会跟白天的乌云一样充满英伦风。
果然,刚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场景,她就是知道英国留学圈这帮公子哥儿们品味永远不变,总喜欢这种的场所:KTV里没有一个人点歌,取而代之的音乐,是立体音响中震耳欲聋的Pitbull。
中央旋转屏幕上不断放着豹女、猫女、墨镜黑人摇滚歌手的幻灯片。
黑色大理石桌上反射着荧屏上的光。
房间大得像个小型广场一样,哪怕客人数量众多也无法填满一个角落。
几个男人拿着细长的球杆打斯诺克。
桌上银盆里装满冰块和载了酒精的注射器。
除此之外,还有水果盘、点心盘、杯子数以百计的龙舌兰、高高堆成山的香槟。
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走来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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