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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
荣铨稍稍犹豫,“殿下,雨太大,为何不去檐下避雨?”
蔺湛没有回答,也没有动一步。
荣铨观望半晌,敛首退了下去。
“雪好大。”
床榻上的妇人隔着轻若烟雾的帷帐往窗外看,炭火烧得殿内暖意洋洋,她开口说话,口中却呼出濒临死亡的白气。
蔺湛盘腿坐在地上,捏着笔抄书。
路过的奶娘觑见少年阴沉的脸色,给他案头放了盘酪酥,捏成雪人形状,玲珑可爱。
“殿下的字真漂亮……”
进贤退佞,除恶务尽……蔺湛抄到第五百遍,忍无可忍地摔了笔,“不用你说!
你滚!”
雪人兜头盖脸洒满了墨水,奶娘轻叹一口气,又将盘子端走了。
“今日你父皇考校功课,你为何要那样回答?”
郑皇后半倚在塌上,幽幽开口。
手中一枝红梅,殷红饱满,掩去了她一半病容。
少年指甲抠进案中,咬着唇不说话。
“你以为这样,陛下便能废了你舅舅的相位?”
郑皇后轻轻道:“最后受罚的还不是你自己?”
蔺湛双目通红,豁然站起身,鞋子都没穿便跑了出去。
雪堆得很高,一脚踩下去,袜子全都湿透,冰冷刺骨。
他不知跑到了何处,看到一抹穿海棠色披风的小身影蹲在地上,正专心致志地堆一个雪人。
又是她!
蔺湛揉了一团雪,狠狠往前一扔。
“啪”
一声把雪人头打掉了,溅了那小女孩一脸。
她嚎啕大哭起来,很快就有侍女匆匆赶来。
“姐姐,有人扔我……雪人坏了……”
那侍女身子高,一眼看到树丛后的蔺湛,半个字都不敢说,一面安慰一面将其抱走。
蔺湛心中难平,朝着树踹了一脚,一团雪砸中他的脑袋。
他心中忽地静下来,靠着树干坐下。
如果父皇来找他,他以后会更加努力讨父皇欢心。
如果母后来找他,他以后便乖乖听母后的话。
谁都没有出现,郑皇后没有熬过那个冬天。
红梅早就凋谢了,只剩下几片枯萎的花瓣。
蔺湛低着头,因发着高烧,声音低哑,“所以,我父亲到底是谁?”
瞒了六年多,讲出来,对谁都是解脱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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