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夫拉着桅杆上的绳子,“可以自己划,也可以指一个舟子。
舟子另收钱。”
程鹤问:“可否只租半个时辰?”
“没有这个规定,”
船夫看他两眼,放缓了拉纤的动作,“想要便宜的,那边有几只乌篷船,只是没有这个舒服。”
程鹤转眼朝那几只乌篷船扫了一眼,然后点了下头:“好。
多谢。”
船夫见他果真不租了,怔愣一下,接着皱起眉头,“没钱问什么……浪费老子时间。”
程鹤脚步一顿,还没开口,锄云已经走过来了,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:“没事,我们不坐船,沿湖边走走吧。”
船夫便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,阴阳怪气道:“带着个倌儿还这么穷酸,白穿得这么人模狗样的。”
锄云瞬间就感觉程鹤呼吸粗重了,掌心里的手攥紧,在他转身之前,锄云一咬牙,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。
“……”
程鹤的身体骤然僵住,锄云努力让自己贴近他胸口,两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:“师兄不要生气。”
程鹤不出声,锄云忍着羞耻把脸颊埋在他颈侧,温热细腻的触感好像同时烫到了两个人,程鹤立刻和缓了下来,半晌,从嗓子里挤出一声:“嗯。”
有零星几个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,锄云到底脸皮薄,很快就松开了手,仰头看着程鹤的脸,问:“师兄你今天是怎么了,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容易生气。”
程鹤一时无言,他心中百转千回,突然得到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失去的恐慌同时拉扯着他的心,过去的一百年他几乎从未有过太激烈的情绪体验,却在这短短半年时间里骤然经历了所有,有时候感情的起伏越丰富,身心的防御就越脆弱。
自然,他不可能告诉锄云这些。
“如你所说,”
程鹤垂眼与他对视,“突然想师尊了。
若是以后我也做了师尊,只怕远远不及。”
“师兄你还年轻,”
锄云笑了笑,“肯定体会不了收徒的乐趣,以后老了再看那些孩子,你也会像师尊一样疼他们的。”
程鹤笑道:“你惯会哄我高兴。”
又围着湖边走了好几圈,说了许多话,情意忽然互通,彼此默契,言语间便没了隔阂与顾忌,锄云被羞得耳朵尖通红,走到一处寂静的水草边,见四周无人,忽然转过身来道:“我不说了。
回去吧。”
程鹤道:“我还想抱着你飞过湖面到南畔看看。”
“……师兄,”
锄云堵住他,“有、有人。”
“没有人,”
程鹤看着他,“夜深了,他们都回去睡了。”
“那我们也回去吧。”
刚要起身就被程鹤从背后一把抱住,风粗糙得很,粗鲁地撕扯着湖岸的水草,锄云耳朵更热了,听着大师兄喷薄在他颈侧的呼吸,咬着嘴唇不说话。
程鹤却什么都没做,只是抱紧他,抱紧他,紧得他心都痛了,但是谁都没松手,满天星斗倒映在湖面,好像撒了一把碎银,又如同破碎的琉璃,锄云眼泪都要出来,听见程鹤在他身后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
我已经尽力了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
